就西安这个伤心之地我竟然可以连续呆上一周,真是难得。不过还好,有书看,在接连三天且比以前上研时还高的频率出现在母校的自习室后,我发现,原来我是如此地喜欢大学校园。
我全无要抢占“道德制高点”的意思,况且“道德制高点”除了表现出有潜在的虚伪嫌疑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坏处,于是在这种声明的前提下,我便不用担心矫揉造作了——一片充满了知识并追求真理的圣土,一个人类文明的繁衍生息之地,没有理由将一个渴望获得知识的人拒之门外是吧?或者反之,一个无知而求知的人又有什么理由能够抵挡住大学所带来的诱惑?
即便在大学时我大多数课余时间都是泡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即便当时都不用通过电脑检索我便知道什么类型的书大致放在哪个书架上,如今当我面对这久违的图书馆时,依然是陌生的,原因在于,与我对立的,并不单单是一栋建筑,而是一个知识库,一个我永远也掘取不完的知识库。
中国的大学的确存在问题,且不用深入其中做什么社会调查,就我上大学时的所见所闻便可略见一斑。我看到的分明是被高尚事业所掩饰着的争先恐后要发财致富的教授们如何千方百计地思考着怎样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去花完好几百万的科研经费,还有就是整天抱怨被导师“压榨”得毕业遥遥无期的迷茫的大学生们。
反思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再对反思做个反思:试图带着理想主义甚至有些原教旨似的批判色彩去苛求大学的目的就是要造就完善的人似乎不大可能;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老师身上更无从谈起。那是什么错了——制度错了,就像什么样的政府造就什么样的人民群众一样,什么样的制度造就什么样的思想观念。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谈谈问题中的其中两点。
一是大家都能看到的科研浮躁作风,这里面隐含着“官本位”的中国传统思想的诱惑,比如学而优则仕,不仕则前途死。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科学精神的沦落,虽然科学精神全然不能给科研工作者带来立竿见影的好处,但是,“求真”的态度却是任何一个科研工作者都应该具备的职业素养。
二是知识积累的中断。知识的积累既表示一个行业里所有从业人员的知识累积总和,同时也可以用在个人身上。比如,我曾经和一个一所英国大学的教授工作过,40岁左右,当讨论到一个物理建模问题时,这个教授很自然地拿出一支笔推导起微积分公式来。相比之下,在我们国内的中青年大学教师中,我敢保证大多数是不能自己手推微积分公式的。这是一方面的知识积累的中断,另一方面,我们大学里的老师过早的承担起了科研项目的专职管理者,而此时正是他们运用自己的所学来从事科研活动的时候,表现在个人身上的知识积累又中断了。
英国政治学家埃德蒙伯克曾说:“教育是一个国家主要的防御力量。” 亲爱的老师们,祖国的未来正被你们培育着,多一些时间给学生,少一点时间给项目,我替同学感谢您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