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今年七十岁了,她病的很严重,我趁着在病房的这段时间对她进行了采访。
我的姥姥1953年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她有四个兄弟和两个姐妹,据她说,她的父母既是爱她的又是严厉的,因为孩子多并且生活困难,作为老大的她从三四岁就做饭,等父母从地里干完农活回家吃,平常也不闲着,去山上给猪割草,听她说当时的山上还有狼呢,所以她不敢跑太远,当时她们那里流传着一个故事是有个小男孩父母出去干活把他一人独自留在家里,结果有个狼跑下山了,等小男孩父母回家时,孩子已经被狼掏空了内脏,死在了家里。姥姥说猪也是具有攻击性的动物,现在的猪吃饱了没啥,她们小时候的猪会攻击小孩,我有个姑奶奶婴儿时睡在院里晒太阳,由于大人当时不在,被逃出猪圈的猪啃光了指甲盖。姥姥小时候和兄弟姐妹们调皮了,父母就会拿着粗绳都狠狠打几下,孩子真的太多了,父母还要为生计奔波,没有时间和精力把他们捧在手心里。所以姥姥的童年还是很危险的,还得小心动物们。
姥姥家有一张和姥爷的结婚照,他们看起来男帅女美,很是般配,照片上的姥姥看起来体格很正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胖了,至少在我记事以来,姥姥就很胖了,姥姥这几年受病痛的折磨,大肚子稍微小了一点,啊呀,让人很心疼她 ,唉。
我小时候是在姥姥家长大的,后面到了上学的年纪每次寒暑假都会待在姥姥家。在我的记忆里,姥姥从不对我发火,就是有一次快要下雨了,当时打雷又闪电,我还在看电视被吼了好几声还不关电视,当时姥姥特别生气,不过她当时忙着收粮食,后面也没有对我说些什么,不过当时真的吓坏我了,以为会被狠狠揍一顿。
姥姥没读过什么书,她一个字也不认识,我问她是否有电视上演的教师帮助农村人扫除文盲的活动,结果并没有。
姥姥在农业合作社里挣工分,据病房里的老人和姥姥说,那时候过的特别辛苦,一方地挣十个工分,完不成的话就酌情而定。在我们大西北,每次夏天割完麦子都需要碾场(就是把麦子脱粒的一种方法),但是在当时他们是一年四季能种的都种,到了冬天才会碾场,而且冬天还需要往地里背粪,用背篓和筐,重量特别大,很是吃力。
在闹饥荒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吃的,而且姥姥家里还是一大家子,过的特别艰难,他们吃树皮,挖野菜,将玉米棒和玉米皮也做成食物来解饥,吃是吃了,但不好消化和排出来。那个年代,大家伙都不好过,还有好多的人被饿死了,幸好姥姥活下来了,姥姥说他们家没人饿死,我觉得这就是那个年代最幸福的事。
在我小时候见过一次姥姥的弟弟,他的长相我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当时他举着我撑到他的头顶,笑嘻嘻的,对我很是喜欢。还有一次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他逗我远远经过的一个女人是我妈妈,我左右一看妈妈没了,再看经过的女人越看越像我的妈妈,于是我拼尽全力喊妈妈,那个女人没有回头越走越远,我越喊越着急,这个时候他嘿嘿一笑说不是我妈,认错了。这个舅爷有点儿调皮啊。
我的姥姥自从我记事以来一直是一个乐观豪爽的人,但是自从她生病之后,由于舅舅舅妈特别忙每次都得挤时间照顾姥姥,人也没有那么开朗了,她一直是个能干的人,但是生病之后不能干重活,非常嗜睡。但是姥姥的乐观并没有打垮她,她并没有抱怨为什么什么也干不了了,而是活好当下,精神了就吃好喝好,但其实她也有些不开心,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大大咧咧的感觉,而是有些小心翼翼,笑得也稍显“淑女”。
或许有些时候,只是不得不接受罢了。人老了,精神的时候可以不服输地说“地里多种些也够了”,但是不精神的时候需要儿女的照顾,靠别人的时候,终究还是会被嫌麻烦啊,不是吗?
我感觉自己能带给姥姥快乐的源泉太少,她也不喜欢看电视,能做的只是陪陪她,我能感觉到有人陪伴时姥姥很开心,人老了,可能想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吧。
虽然生病是人之常情,但是亲人的痛苦和担心也是真实的,它真真切切的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多陪陪自己的亲人啊,在我们奔向未来的路上,不要忘记回头看看,毕竟曾经因为有他们的庇护,才能让我们长成参天大树,很多东西都应该被还回去,爱也是,陪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