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混沌巡洋舰
塔勒布的思考值得更多人了解,下面是对该文的全文翻译和注解:
新型冠状病毒在中国武汉出现,这一病毒具有致命危险,也具有高度传染性。中国至今的反应措施有,几大主要城市已经对数以千万计的人进行旅行管制,以此来减慢病毒的传播。尽管如此,全球很多国家已经有很多确诊病例,有些人不禁怀疑这样的管制是否真正有效。这篇笔记旨在提出应对与这一过程相关的一些原则。
很明显,由于不断增加的连通性,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端肥尾过程,使得病毒以非线性的方式扩散传播【1、2】。肥尾过程有一些特殊的特征,使得传统的风险管理方法不合时宜。
普遍性审慎预防原则
普遍性预防原则刻画了在哪些条件下,必须采取行动来减少毁灭的风险,这个时候一定不能采用传统的成本-收益分析。那些毁灭问题就是随着时间推移,暴露在尾部事件(黑天鹅事件)下,最终导致极端结果。对于单次这样的事件,人类有很高的概率存活下来,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重复暴露于黑天鹅事件的人,存活下来的概率最终是零。尽管重复的风险可以由个体以有限的预期寿命来承受,不过,毁灭的事件一定不能由系统和集体层面来承受。用术语来说,当风险不是遍历性的,传统的统计平均数无效时,就要使用审慎预防原则。
译者注:遍历性是一个来自统计物理的概念,说的是一个孤立系统从任一初态出发,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后将无限接近一切可能的微观状态。例如随机漫步的时间足够长,会经历所有的状态。 这段可以通俗的理解为:在面临的风险是全新且不一定所有可能情况都发生的时候,不应该按照可能性的概率计算期望,而要在所有情况下都“料敌从严”,从这个视角来看,武汉前几天阳台合唱国歌,即使在没有明确证据说明会或不会传播病毒的前提下,是不符合普遍性审慎预防原则的。该原则用三体中的句子:“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朴素的经验主义
接下来,我们将在探讨这一传染病问题时,用朴素经验主义来研究这一问题)中的关键变量。
传播率:对于当前这一特殊的疫情,一般的基于历史数据的传染病传播率估计,低估了传播率,因为最近这些年急剧增加的交通连接度。这就意味着,危险程度的预期被低估了,既因为这些事件本身是肥尾性质的,也因为随着连通性增加,尾部变得越来越肥。
全球连通性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中国正是全球连通性最高的社会之一。根本而言,病毒传染事件依赖于人们在物理空间里的互动,这一新型冠状病毒爆发定然具有的不确定性,暂时降低连通性,从而减慢潜在感染个体的流动,是稳健抵御对病毒低估的唯一方法。
复制率:对病毒基本传染数R0的估计——一个病例对其他未感染人群的传染的平均病例数量——是偏低的。这一性质是单个的“超级传播者”事件导致的肥尾性质所带来的。简言之,R0是根据一个平均数估计而来,由于它本身是一个肥尾变量。就使得R0要更久时间才会收敛。
致死率:致死和致死率也是偏向下的,因为被确诊的病例、致死和对死亡的报道之间存在时滞。
不断增加的致命迅速传播的新病原体:随着不断增长的交通运输,我们接近于一个可能造成人类灭绝的临界条件,既因为急剧的传播,也因为不断增长的恶化病原体的所具有的选择性优势。【5】
不对称的不确定性:不确定的病毒这一性质将对政策执行的有效性产生实质影响。比如说,我们不知道是否存在无症状的传染性携带者(译者注:目前已确认存在这样的无症状患者)。这些不确定性使得前景并不明朗,在大型交通枢纽进行体温检测的之类的测量是否会获得预期的效果。实际来说,随着这些过程对不确定性呈凸性,所有这些不确定性会使得问题越发糟糕,不会更好。
译者注:凸性来自金融业,原指债券价格对收益率的二阶导数,即无论收益率是上升还是下降,凸性所引起的修正都是正的。在这里作者想表达的意思是由于存在众多不确定性,导致任何新引入的不确定性,都在之前的不确定性基础上,放大了整体的不确定风险。
宿命论与无助:也许由于这些挑战,一种普遍的公共卫生反应是宿命论的,接受将发生的一切,因为相信无法作为。这种反应是不正确的,因为正确选择超常规干预的杠杆可以相当高。
译者注:杠杆是投资中投入的本金和收益的比例,杠杆越高,越能用小的投入赚取大的回报。此处的意思是采取正确的超常规干预,能够以相对小的成本来控制疫病。
结论:像隔离、接触追踪和调控这样标准个人层面的政策措施,在面对大范围传染病时,是急剧地(从计算上来看)不可避免的,但也因此不可只以这样的方法来阻止一场流行病。多层面的群体措施是很必要的,比如通过群体限制出行、改变社交行为和社区自治来迅速裁减人际接触网络。
总之,这些观察表明,面对当前的和潜在的流行病爆发,有必要采取预防措施,这些举措一定要包括在爆发初期限制人群流动模式,尤其是在病原体的真正参数尚不清楚之时。
减少人群流动在短期会付出一定代价,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最终会赔上一切——即使不是由于这一事件,也会由于未来的某一事件。流行病爆发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种合适的预防措施能够限制系统风险,不至于到全球的范围。但是,政策制定者和决策制定者们一定要行动迅速,并且防止出现这样的错误:面对可能的不可逆的灾难,认为对不确定性心怀敬畏会导致“恐慌”,或者相反,宿命论地认为一切作为都无效。
参考文献:
[1] Y. Bar-Yam, “Dynamics of complex systems,”1997.
[2]Transition to extinction: Pandemics in a connected world„” 2016.
[3] N. N. Taleb, R. Read, R. Douady, J. Norman, and Y.Bar-Yam, “The
precautionary principle (with application to thegenetic modification of
organisms),” arXiv preprint arXiv:1410.5787, 2014.
[4] N. N. Taleb, The Statistical Consequences of Fat Tails.STEM Academic
Press, 2020.
[5] E. M. Rauch and Y. Bar-Yam, “Long-rangeinteractions and evolutionary stability in a predator-prey system,” Physical ReviewE, vol. 73, no. 2, p. 0209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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